李谌悲

李陵台上月,
谌母墓前秋。
悲歌不可听,
白露下青丘。

【方王】黄鹤楼

王杰希生日快乐。



“王杰希,我给你念首诗吧。”

方士谦的声音跨过距离,在王杰希的身旁响起。王杰希应了一声,将手机放在枕边,伴着方士谦的声音合上了眼。

“昔人已乘黄鹤去,此地空余黄鹤楼。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……”

王杰希不置一词地听着,无端回忆起了方士谦先前总把“故人西辞黄鹤楼”和“黄鹤一去不复返”拼接起来的文盲举动。

方士谦一直都做不到人如其名,始终对中华文化不屑一顾,在对阵蓝雨时,一句“鱼文州和黄少(第三声)天给我等着!”更是让全联盟记住了方士谦的语文水平。

可是从何时起,这个连小学毕业证都是在天桥地摊办的人,会去研读词曲、背诵诗句,因而会在此刻抑扬顿挫地给王杰希念诗的呢?

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。”

王杰希想不起来。弥天的夜色透过墨绿色的窗帘沉沉压下,像漩涡一样清空了他的脑海。他划开手机,瞥了眼时间。凌晨三点二十。如果不是为了陪方士谦夜聊,他此刻应是已进入深层睡眠了。他闭眼,任由潮水般的困意层层叠叠地翻泛,卷走他漫无边际的思绪。

方士谦似乎也有些困了,低沉的嗓音染上了倦意。他顿了顿,含混地带着京味念完了最后两句诗句: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”

王杰希扑哧一笑:“你念错了。是‘日暮乡关何处是,烟波江上使人愁’。”

方士谦那壁厢却久久没有回应。王杰希注视着不断跳动的通话时长,胡乱思考着方士谦可能是睡了,便试探着唤他:“方士谦?”

依旧没有回应。

王杰希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。他深呼吸了几下,捧起手机,把话筒凑到嘴边,喉咙不自觉梗了梗。思绪一刹那间全部涌了出来,他的脑海一片乱麻。他无暇顾及平日一再珍重的冷静与理智,也并未顾及后果,张口将压抑许久的话语不假思索地吐露出来: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方士谦依旧没有回应。王杰希凝视着手机屏幕,缓缓地回神。他忽地有些后怕,担忧方士谦在知晓他的心思之后同他断绝往来。管那么多干嘛呢,反正大概也见不着方士谦了。他摇了摇头,不再多想,指尖戳了戳波澜未起的通话界面,带着莫名其妙的失望转身沉沉睡去。

被闹钟叫醒时,王杰希还有些茫然,闭着眼睛翻身下床,去催方士谦起床。他在方士谦空荡荡的床前发了会呆,转手摸出手机查看通话。

通话总时长早已停止了跳动,大概王杰希在睡觉时无意磕碰到了屏幕,把电话挂断了。王杰希怅然若失地将手机装回兜中,慢吞吞地爬去穿衣洗漱。

王杰希用冷水洗了把脸,又对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发了会呆。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会影响微草的精神面貌,王杰希皱眉,绕道去自动售货机处买了罐拿铁,试探性抿了一口。

一直储存在冰柜的咖啡温度极低。王杰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强压下一阵反胃。以前,方士谦对于王杰希的空腹喝冷饮的举动深恶痛绝,总会在王杰希偷偷喝咖啡时及时找到他,一边数落着王杰希,一边劈手夺过咖啡扔掉。

王杰希叹了口气,仰头将咖啡艰难地一饮而尽。虽然咖啡确实很提神,但比起可乐,咖啡实在是过于苦涩了。

他咂了咂嘴,下意识将罐子递向一侧,愣了几秒后握拳捏扁了罐子,随意地抛到了纸篓中。王杰希恍惚地想着,要是方士谦看见他这样,怕是又得为他的不爱惜手而发作了。

B市的风伴着沙尘呼啸而过,把王杰希吹得清醒了些。他理了理纷乱的思绪,不疾不徐地迈进了微草训练室。

邓复升早已被提拔为副队长了,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挪窝,依旧不声不响地坐在角落。王杰希在方士谦的空位旁落座,环顾一圈较往日沉闷了不少的训练室,无端生了“此地空余黄鹤楼”的感慨。

王杰希边熟门熟路地操作,边埋怨着方士谦。方士谦这个昔人倒是潇洒,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飘然而去,徒留一个死气沉沉的烂摊子给王杰希。

王杰希望了望有气无力的刘小别与李亦辉,又望了望眼圈红红的袁柏清,有些头痛——他从来就不知晓如何和这些小辈打交道,准确说他压根就不擅长和别人交往。虽说夏休期的训练用不着干劲十足地拼搏,但全队萎靡不振的气氛要是一直持续下去可是相当糟糕的。今儿方士谦走了,鼓舞士气这活得轮到他来了。

王杰希清了清嗓子,踱到刘小别身侧,假意未注意到他紧张的神色,模仿着方士谦的口吻鼓励他:“帅!”

刘小别大惊失色地转身,袁柏清先前还在晃荡着椅子,这会干脆从电竞椅上倒栽下来,被周烨柏和邓复升一左一右拽到了旁边闷头训练。梁方李济等人也双眼紧盯屏幕,坚决不与王杰希对视,看样子恨不得一头扎进显示屏中。只有原先精神不济的柳非被王杰希夸张的语调逗乐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王杰希揉了揉太阳穴,失去了像方士谦一样同小辈打成一片的欲望,换回了先前平淡的口吻,仔细地指出了刘小别操作中的纰漏。小辈们消去了惊讶,紧张地接受着王杰希的教导。邓复升也体贴地起身,帮助王杰希照看起队员。

王杰希走过一圈,长吁一口气坐回了位置。他揉了揉太阳穴,努力挥去心头对少有的安静微草的不适,尝试埋头于训练之中。他光标一抖,拽出队员的训练记录,细细查看起来。袁柏清的低迷自然没有躲过他的眼睛,他下意识扭头招呼:“方士谦——”

话语被王杰希咽了回去。他无法自抑地叹息,竭力忽视心头的空落。他是微草的队长,他需要把战队摆在第一位,而不是任由自己被情绪所左右。只有理智能率领队伍走向成功,这是铁的规则。

午餐铃声突兀地奏响,打断了王杰希的思绪。队员们迅速鱼贯而出,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下邓复升与王杰希。

王杰希定了定心神,向邓复升挥了挥手:“去吃饭。”

邓复升抿了抿唇,有些犹豫地询问:“队长,你感觉怎么样?”

王杰希无法忽视邓复升眼底的担忧,可他也无法将自己真切的情感诉之于口。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耸肩:“‘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’式的感受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,“我是白云。”

邓复升茫然地点头,端详一番王杰希的神色,觉得确实并无大碍,便不再多问,随着王杰希奔向食堂。

几个小辈早就已经哄抢起食堂特供的红烧狮子头,邓复升笑盈盈地加入了战局。王杰希扭头找了一圈方士谦,恍然记起方士谦已经不会再为他在微草食堂占位了。他有些无来由的胸闷,转身前往天台。

兴许是B市难得温和的天气让王杰希陷入了半醉半醒的状态,他捧着手机,对着“士谦”踌躇了半晌。最后,王杰希怀揣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,拨通了张佳乐的电话。

即使刚被微草打败以致心灰意冷到退役,张佳乐在接起王杰希电话时依旧和和气气:“王队,怎么了?”

王杰希有些语塞。他一时神志不清,思绪纷乱,念起张佳乐也曾离了搭档只身前行,加上与方士谦是同期生,关系尤为亲近,便昏头昏脑给张佳乐拨了号。他被天台的风和张佳乐的呼唤拉扯清醒,愣愣地瞪着屏幕,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张队好。我其实——”

王杰希飞速组织着措辞。张佳乐却没等他找借口,只是直截了当地询问:“因为方士谦退役,所以有些六神无主啦?”

王杰希没料到张佳乐这么快就料到了他的来意,登时失了镇定,有些慌乱地应声:“是的。打扰到您了吗?”不管怎么说,队友退役,搭档离去,总归是一件不愿被提起的伤心事。

恍惚间,王杰希似乎听见张佳乐笑了起来,间杂着“方士谦个日脓包——”诸类的话语。但张佳乐随即便正经而严肃地给出了建议:“大孙刚退役那会,我整个人都是虚的。沉甸甸的担子啪的一声砸在了我的肩膀上,把我都砸蒙了。但后来转念一想,没有谁是心甘情愿离开的啊,谁不想再打个十年八年的啊。大孙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自己肯定也不乐意,我得带着他那份一块儿拼。我得咬着牙往前走,大孙在看着我呢……”

张佳乐似乎心情尚可,同王杰希唠嗑了许多。王杰希向他道谢,挂了电话极目远眺。

穿过这一片雾蒙蒙的天空,跨过横亘在他与方士谦之间的大洋,他似乎可以望见方士谦正在静静地凝视他,就像每一次比赛时总能注意着王不留行并给予配合的防风一样,目光始终追随着王杰希。

不管方士谦是在恶狠狠地威胁他一定要拿个冠军回来,还是在夺冠之后喜极而泣地一把抱住王杰希往他身上蹭鼻涕眼泪,方士谦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他身上的。

方士谦在看着他呢。

这个念头让王杰希忽然有了前行的动力,他扯了扯嘴角,昂首回到了微草。

比起方士谦一贯唱反调和公然拆台的作风,邓复升称得上是一个可靠而坚实的副队长。他静静地帮助王杰希打理队内事务,协助王杰希督促队员训练。虽然他的能力并不出挑夺目,可他能够凭借成熟稳重的性子推动微草健步向前。

王杰希巡视了一圈微草,满意地微笑。即使方士谦离去了,他也得继续肩挑微草向前冲。他还得连着方士谦那份一起努力,得学会习惯沉稳的微草,就当是队伍的转型罢了。

他忽然学着方士谦的语气高呼:“今年的冠军是微草的!”

一队人都傻了。柳非率先反应过来,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在训练室回荡:“我们是冠军!”

其他人相继恍然大悟,跟着挥起了手臂。原本沉闷的气氛,顿时被高昂的士气打破。

“我们是冠军!”

“打倒蓝雨!”

“微草万岁!”

王杰希清了清嗓子,迎着全训练室投来的目光沉声开口:“明天有一场和雷霆的友谊赛,大家的目标是什么?”

邓复升会心一笑,率着一众慷慨激昂的队员高声喝应:“十比零!!!”

王杰希只有在比赛时才会前往W市,肖时钦又不是类似黄喻二人那样会领着王杰希到处跑的性子,故王杰希对于W市印象就是热,以及把柳非辣得痛哭流涕的鸭脖。

由于微草航班的早点,王杰希对于W市的印象又添了一条“黄鹤楼”。

距离比赛开场还有五个小时,微草队员早已开始了“探索W市”的冒险,在弥散着辣椒与热干面气味的街巷四窜。王杰希自忖没有同他们跑街窜巷的旺盛精力,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威严搅了他们的兴致,索性只身循着手机的指引前往黄鹤楼赏景,也算圆了对这楼长久以来的向往。

门票刷掉了王杰希一顿火锅钱,让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游览。王杰希扫了眼百度上对于黄鹤楼天花乱坠的赞誉,关了手机背着手小步溜达。

正值工作日,观光客不多,王杰希便顺着楼层慢慢地散步,仔细欣赏着字画。在看见他时,原先在无精打采地晒太阳的解说员鲤鱼打挺,像被方士谦奶了一大口的骑士似的一个冲锋奔至王杰希身边,被王杰希拒绝后又趴了回去,懒洋洋地晒着太阳。

登上三楼后,王杰希瞥见了崔颢的题诗,干脆利落拍了下来发给方士谦。

方士谦一直对于《黄鹤楼》这诗心怀芥蒂。——谁叫他曾在微草全队玩大冒险时摸到了“背诵崔颢的《黄鹤楼》”的卡片,而这诗恰巧就在他的知识盲区上呢。

全队一致认为王杰希的题目太手下留情了,李亦辉高声抱怨为什么方士谦没抽到类似来段娇喘之类的题目、反而抽到了王队温柔的背诗题,甚至带头讨论起方士谦出老千的可能性。在全队群情鼎沸时,只有方士谦面如死灰,黯淡的双目犹如一条晒干的咸鱼。

王杰希带头鼓掌请方士谦背诗,方士谦翻了个白眼,挽起袖子努力回忆着。

“故人西辞黄鹤楼,烟花三月下扬州。黄鹤一去不复返……”

“错了!”队内再次起哄。袁柏清虽还没成为正式队员,但依旧拿出了从方士谦那儿传承来的唯恐天下不乱劲儿,嚷嚷着让方士谦罚酒。

王杰希被有些难堪的方士谦狠狠剜了一眼。他耸了耸肩,稍一抬手,将小抄扔到了方士谦手中。

方士谦展开字条,迅速瞟了一眼王杰希龙飞凤舞的笔迹,而后一拍桌子,气沉丹田地背诵:“昔人已乘黄鹤去,此地空余黄鹤楼。”

全队鸦雀无声。方士谦棒读完王杰希的提示,便理直气壮地杵着,一副大功告成的姿态。王杰希扶额,用口型向他比划着“继续背,你对的”。方士谦恍然大悟:“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!”

全队笑翻,袁柏清笑得格外响亮,颇有治疗之神的风范。

王杰希没笑,方士谦也没笑。方士谦只是扁了扁嘴,在哄堂大笑中继续背诵: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。”

王杰希静静听着。方士谦说话的声音很好听,低音炮可以和喻文州比苏。再加上皇城人特有的字正腔圆和语气中抹不掉的京片子味,轻轻松松就可以俘获一大片小姑娘的芳心。

方士谦抬头,同王杰希对视,而后微笑: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”

王杰希想要纠正他,可忽然失去了措辞的能力,只是跟着其他队员一起鼓掌。他不明白方士谦是怎么把这两句诗扯到一起的,也清楚这些诗都不是倾诉衷肠的情诗,可偏生从方士谦百转千折的语调中听出了欲语还休的意味。

大抵是下意识的以己度人吧。王杰希觉得喉咙有些发干,全身的水分似乎在方士谦的目光下剧烈蒸腾着。他偏转过头,不再同方士谦对视,默不作声地将写有表白的字条撕得粉碎。

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好难受啊。王杰希叹了口气,没来由地一阵失落。

手机震颤了下。王杰希摸出手机,看见方士谦接连发送了好几条回复。

“你在W市?”

“好巧,我对象就在W市。”

王杰希怔住了,心中登时百味杂陈。先前心中拔节生长的隐秘渴求被这句话干脆利落地击碎。他向来理性,从未对他人动过心,也从未品味过如此苦涩的情感,对于如何纾解爱恋的苦涩更是一窍不通,只能独自忍受日日夜夜折磨着心脏的情愫。可谁承想,轻飘飘的几个小字,就将他朝暮背负的苦痛变为了一个蹩脚的笑话。

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第二条消息被撤回,变成了“好巧,我也在W市。”方士谦的状态维持在正在输入中很久后,两条消息被接连撤回,变成了简简单单的指令:“回头。”

王杰希转身,看见方士谦一身风衣,笑容灿烂依旧。见王杰希回头,他张开了双臂,作势要将王杰希拥入怀中。王杰希一个晃身闪了开去,避过了这个在心怀鬼胎的他眼中意味深长的拥抱,没让方士谦得逞:“你怎么来这儿了?”

“来见个人。”方士谦把手放下,露出了一个像是对镜子反复练习过的假笑,“杰希,伸手。”

方士谦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招呼王杰希,偶尔心情愉悦或需要在媒体面前演戏时,就拖长了音喊队长,“杰希”的称呼倒是王杰希第一次听见他叫。王杰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伸出了手,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动作,一贯节奏平稳的心脏有些奔出胸腔的趋势。

他看见方士谦弯腰,修长的十指带着高温触上了他的手掌,几乎将他灼伤。一枚银质戒指被小心翼翼地推上了他右手的无名指,冰凉的金属像铁水一样滚烫。

王杰希觉得思绪像被拽出来打了个死结再胡乱塞进脑壳了似的,让他难以冷静自持地梳理现下的状况。他觉得血液随理智一并在他的脸颊上烧了起来,让他险些惊叫出声。他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展开的肖想此刻近在眼前,以比梦境更为夸张的方式铺开走向。

他摩挲着戒指,喉咙干涩发紧,心脏阵阵作痛,只觉得牙关都在打战,激动让他一贯平稳声音微微发抖。他却依旧努力端着面子,抬手扫了眼戒指:“这么自信我会答应你?”

方士谦摊手:“可是你之前明明说过你喜欢我了。”

“我什么时候——”王杰希反应过来,“你当时没睡着?”

方士谦摸了摸鼻子:“我当时不小心碰到了静音键,也没发觉,怎么说话你好像都听不见,一怒之下就挂了电话……”

王杰希有些恼,抬脚就踹他,脸上一阵阵发烧。方士谦也不避,接了王杰希实打实的一脚,痛得倒吸一口凉气:“我这不来和你赔罪了嘛?”

王杰希应了声,低头把玩起戒指,发觉戒指上刻着微草的标识:“这——”

方士谦笑嘻嘻地凑过来:“是我的冠军戒指,第五赛季的。”他说着晃了晃他的手,亮出他无名指上的戒指,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:“这是第七赛季的,正好当对戒,完美!”

王杰希抿了抿唇,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方士谦,这个与他并肩作战了五个赛季的搭档,他一直在心底狂热激动而冷静自持地予以爱意的搭档,而后举起右手,轻轻地吻了吻戒指。

“士谦。”

他伸手敲了敲笑得浑身颤抖的人儿——那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子又蹦又跳地,险些把黄鹤楼给震塌过去。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夜深人静时幻想的同方士谦度过的种种未来,开口:

“等我退役之后,我们就去结婚吧。”

方士谦迅速地回归了平时的不正经样,伸手作势弹他脑壳:“计划的这么周全?”

他的手在堪堪碰到王杰希脑壳时忽然变了方向,温温地挪到了王杰希的腰际,讨回了之前被王杰希闪去的一个拥抱。他伏在王杰希的耳畔,孩子气地用吐息应声:“好啊。”

他又挪了挪脑袋,用脸蹭了蹭王杰希的脸。

“接个吻吧。”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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